中国加入 WTO 后，进口关税已大幅下调，你为什么还买不到便宜的进口车？作者建议―― 拍卖进口许可证 消除寻租 为何关税下调而车价未降 2002 年初，中国政府将进口汽车的关税从2001 年的80％降为43％，这是中国加入WTO后履行承诺的重要举措。关税大幅下调后，许多等待买进口车的消费者期待进口车的价格大幅下调，从而分享中国加入WTO的好处。 然而，半年时间过去了，进口车价格并未按预期大幅下调。进口车市场上传来的不是价格下降的消息，却充斥着汽车进口许可证价格大幅上涨的传言。尽管政府有关部门一再声明许可证是无偿发放给汽车进口商，不许倒卖。但目前卖进口车许可证，似乎比卖车赚钱更容易。那么，汽车进口许可证在市场上到底有没有价格？汽车进口许可证价格上涨的传言，真的是空穴来风吗?目前，中国对进口汽车实行关税加配额双重管理。进口汽车不仅要交关税，还须有进口许可证。这种双重贸易限制政策，目的在于限制汽车进口，保护国内汽车生产商。 理论上讲，关税可以达到与配额一样的保护效果。如若我们想把进口车数量控制在每年5万辆，那么一定存在某一关税水平（比如说150％），该关税水平下，国内进口车市场均衡时的需求也为5万辆。如果将进口车的关税定在该水平上（150％ ），进口车数量就是5万辆。因此，就没有利用配额来限制进口的必要。 关税与配额的等价性，是WTO要求各会员国在最终实现贸易自由化之前，将所有非关税壁垒关税化的理论基础，也是经济学家估计配额租价的常用方法。 然而，被保护的企业和实施贸易保护的政府官员偏爱配额。因为配额的保护措施给被保护的国内企业提供了确定性。在配额保护下，国外汽车制造商在国内的市场份额是固定的，它们不可能通过降低成本或压缩利润空间来扩大市场份额。当国内的汽车需求上涨时，如果贸易壁垒仅有关税时，新增的需求将全部变为外国汽车制造商新增的市场份额。但在配额保护下，结果恰恰相反：国内新增对汽车的需求，将全部被国内汽车制造商垄断。 “配额”冲销减税效应 在自由贸易（或纯关税保护）条件下，国内垄断企业无法享受垄断利润，进口产品的竞争迫使国内垄断企业无法制定垄断价格；但配额保护，却可使国内垄断企业继续获得垄断利润。这就是为什么国内某合资汽车厂商，尽管其所生产的同类型车，在日本的零售价格不过折合人民币14万左右，但在中国进口汽车关税大幅下调后，仍敢言不降低在中国国内的售价。 在配额与关税双重管制下，国内进口汽车的价格应为：汽车的进口价＋关税＋配额价格（租）。（17％增值税不影响讨论结果，此略）。配额的价格取决于仅有关税时，国内进口车市场均衡价格，与配额加同一关税两种政策并用时，国内进口车市场均衡价格之差。后者往往大于前者。因为，为了限制进口车数量，政府制定的配额总小于仅有关税时国内对进口车的需求量，供给与需求不平衡，自然会导致配额加同一关税两种政策并用时，市场均衡价格上涨。这种价差越大，配额价格就越高。 因此，进口汽车关税从80％降为43％，仅有关税时的市场均衡价格大大降低了；但国内进口车的消费者，面对的却是配额加关税两种政策并用时的市场均衡价格，这一价格不会因为关税的下调而下降，只有配额大幅增加才有可能使其下降。因此，在关税与配额双重保护下，汽车关税大幅下调并不能最终改变进口汽车的市场价格，它仅仅加大了两种均衡价格的差。这就意味着配额价格（租）的上涨。 消除许可证寻租空间 所以在关税与配额双重保护下，关税的降低与国内进口汽车价格的下降，并无必然的联系。削减的关税往往转化为更高的进口配额租价，而不是下降的进口车价。因此，进口车许可证上涨是现行贸易保护政策的必然结果。该政策最大的受益者，是进口车许可证的拥有者，而非进口车的消费者。 如果进口汽车配额在关税降低的同时大幅增加，或者国内对进口汽车需求大幅萎缩，配额租价就有可能不会上涨。显然，后一种假设是不符合中国目前市场需求的实情。 2002 年中国进口汽车及汽车零部件的配额总和为80亿美元，比2001 年仅增加15％。为了保护国内汽车制造商，中国不可能大幅增加进口整车的配额。几乎每一辆国产车上都有进口的配件，大幅增加进口整车的配额，势必影响汽车零部件的进口配额，从而约束国内汽车制造商的发展。 另一方面，国内消费者对进口车的强劲需求，很容易消化掉小幅增加的配额。1993 中国进口约22万辆小轿车，当时进口车关税约为150％；2000 年中国进口车关税约为100％，但在配额限制下，中国进口的整车，包括小轿车、卡车和巴士在内，仅3.7万辆。前者为后者的5倍之多，显示了国内对整车的进口需求和配额之间的不平衡。 根据中国对WTO的承诺，汽车及零部件的进口配额，是以2000 年的进口额―――60亿美元为基础，每年增加15％。因此，不难想象，整车进口配额的增加极为有限，对于国内潜在的巨大需求，无异于杯水车薪，不可能显著改变配额加关税两种政策并用时的市场均衡价格。因此，汽车进口许可证涨价是必然的事。 面对进口车配额价格不断上涨的现实和市场上许可证买卖的增加，政府有关部门强调要加强打击。但是，如何打击？不得而知。 其实，在进口车配额远远小于国内市场对进口车需求的现实面前，任何行政手段都很难改变买卖汽车进口许可证的事实，也不可能消除汽车进口许可证拥有者的寻租行为。 配额价格上涨，是关税下调幅度与配额增加数量不相称的结果。根据中国对WTO的承诺，汽车及零部件进口配额将在2006 年取消。因此，目前政府惟一可做的事，是通过拍卖汽车进口许可证，将许可证的租，收归政府所有。 拍卖汽车进口许可证，同拍卖出租汽车牌照，没有区别，都是政府利用市场机制，将因政府政策对市场干预而产生的租，收归政府所有的行为。配额的租，本质上同关税是一样的。政府可以收关税，就可以拍卖进口配额。WTO也没有禁止拍卖进口配额的条款。 拍卖汽车进口配额，可使配额的发放彻底透明化，消除配额分配过程中的腐败。政府可将拍卖的收入，投入到公共品的建设中，使每个公民受益，从而改变由汽车进口许可证的拥有者完全瓜分汽车进口关税降低的利益的格局。公开竞争下的拍卖，会使汽车进口许可证的租，完全反映在价格中。倒卖汽车许可证的现象，也就自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