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强/文

被架在舆论上“炙烤”的东方甄选，连连爆出劲爆消息。

先来回顾一下东方甄选这几天都发生的事情：

东方甄选小编在董宇辉视频下留言“文案出自团队之手”引爆舆论——董宇辉以心情不好未按既定安排直播——CEO孙东旭回应时直播间表情严肃给广大网友“开会”（期间透露董宇辉收入、被指“摔”手机）——孙东旭为自己不当言行道歉——俞敏洪出面声明解释并向董宇辉道歉。

在首次声明回应中，俞敏洪称这场舆论说明公司在管理上有很大的漏洞，作为董事长的他负有领导责任。此话一出，外界本以为东方甄选会妥善处理，平息舆论。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后又发生一系列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东方甄选直播间屏蔽拉黑提意见和建议的网友——主播天权直播间发表不当言辞（期间模仿CEO孙东旭摔手机）——天权为自己不当言行道歉——东方甄选为天权的行为道歉——俞敏洪为“拉黑网友”事件道歉。

事情演变至今，已不再是一起简单的舆情公关事故，而是一起重大管理事故。目前，担任CEO的孙东旭已被免职，由董事长俞敏洪兼任。

东方甄选到底为何会至此？这场舆论中的焦点人物——董宇辉又该何去何从？

CEO孙东旭被免职

随着东方甄选“小作文”风波持续发酵，主播天权在12月15日直播时的举动又引发热议，起因是有网友在评论区恶言相对，天权没忍住在直播中发表不当言辞，并拉黑部分网友，导致粉丝疯狂取关。

直播4个小时，东方甄选掉粉70万。截至发稿，东方甄选粉丝已经跌至2840万，较风波前3116万相比掉粉276万。

12月16日，东方甄选以及天权本人先后为天权在直播间发表不当言辞致歉，并对天权停播3个月。

随后俞敏洪也发致歉信称，近阶段由于网络舆情问题，东方甄选直播间用不恰当的方式，屏蔽拉黑了一些提意见和建议的网友朋友，其对于这一错误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并就此事向广大网友进行道歉！被拉黑的网友朋友已经被全部解除，欢迎网友继续对东方甄选的发展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和批评。

当日凌晨，东方甄选官方抖音账号更新简介，宣布当日暂时停播，“闭门思过，敬请大家批评！俞老师在带领大家进行检讨。12月17日准时开播，感谢大家的厚爱和宽容！”

同时东方甄选还于当日发布一则重大人事任免通知，董事长俞敏洪兼任东方甄选CEO职务，孙东旭则被免去东方甄选执行董事、CEO职务，即日生效。

要知道，放眼整个资本市场，上市公司CEO遭到免职的例子并不多见。可见，这次孙东旭在处理这次风波事件上犯下“大错”，他在直播间对消费者“开个会”、“摔手机”的言行一度被网友视为是与“李佳琦教育消费者”同样“灾难”级别的直播“翻车”名场面。

“二选一”有了答案

追溯孙东旭的过往经历，其于2007年在南开大学本科毕业后加入新东方集团，在天津新东方学校国外考试部担任教师。

之后，孙东旭又被调至合肥新东方学校任职，短短五年，一路从主管助理干到合肥学校校长。2016年又转战西安新东方学校，期间担任校长及西北区总裁。这一年，刚毕业一年的董宇辉加入西安新东方，二人就此结识，为上下级关系。

2019年，孙东旭带着董宇辉一同加入新东方在线，孙东旭担任新东方在线CEO，董宇辉则是高三英语名师并成为高三英语学科最年轻的负责人。直至随着“双减”政策落地，新东方部分业务转型为直播电商，董宇辉成为爆火主播。

之前面对“去董宇辉化”的传言，CEO孙东旭曾在直播间回应，“东方甄选不可能存在‘去董宇辉化’这样的想法，也更不可能有这样的行为。开个玩笑，‘去东方小孙’也不会‘去董宇辉’”。

没想到被自己一语成谶，“去董宇辉化”尚停留在传言阶段，而“去东方小孙”已然变成了事实。

此前媒体报道，风波之后，俞敏洪或不得不面临保CEO孙东旭和保主播董宇辉“二选一”的处境。但东方甄选对此说法予以否认。彼时俞敏洪本人也回应称“没那么严重”。

其实，俞敏洪对孙东旭还是颇为欣赏，他回应此次风波时对孙东旭评价称：“小孙做事情，年轻有冲劲，但是不够圆润，相信大家可以理解”。

不过，随着孙东旭一番不太高明的回应令“小作文”事件的舆论越来越失控，俞敏洪骑虎难下，不得不在“二选一”中作出抉择。

显然，董宇辉最终胜出。

公司管理存在漏洞

事情演变至今，已不再是一起简单的舆情公关事故，而是一起重大管理事故。

俞敏洪本人于12月14日在社交平台发布视频回应小作文争议时也承认，这件事说明公司在管理上有很大的漏洞，他负有领导责任。

表面上来看，这场风波是由东方甄选团队内部利益不均导致“争功”引发，但根源是董宇辉在东方甄选的权力体系中并没有“话语权”。

小编的“揽功”留言有一股强烈的情绪。要知道，作为东方甄选头部主播，董宇辉的出圈离不开一篇篇词藻优美的小作文。如果董宇辉在东方甄选有足够的话语权，或是小编的上级，小编在评论区还会接二连三以“文案是出自团队而非董宇辉之手”来怒怼网友吗？

从小编的留言可以看出，文案小编属于主播的支持部门，双方是平级关系，互不隶属，只是合作而已。

孙东旭此前回应，董宇辉的年收入远不止网传的几千万元。董宇辉曾经在直播中也表示，新东方给了他高管的待遇，工资也超过了他的预期。这也就排除了董宇辉因薪酬问题而和东方甄选主动闹翻的可能。

拿着高管的工资，没有高管的权力和地位，平级的小编还得配合输出精彩文案，而风头和名利都属于董宇辉，显然这种不对等的管理格局，才是引爆这次事件的核心导火索。

东方甄选一张2022年9月的团建活动集体照，也反映了董宇辉在公司权力生态中的“别扭”现象——主播董宇辉和CEO孙东旭分别坐在处于C位的俞敏洪的两侧。但官方宣传文案却是：“2022年9月26日，在俞敏洪老师及CEO孙东旭的带领下，以「甄选美好，共赢阳光」为主题，东方甄选组织公司级团建活动”。

从这些微妙的表述也能看出，董宇辉即便以个人之力撑起东方甄选的直播业务，甚至被外界称为是东方甄选“顶梁柱”，但他在东方甄选旧的管理体系中仍然没有一席之地，双方仍然是雇佣者与被雇佣者的关系。

在任何一个正常的商业公司中，这种现象无疑就是一个“雷”，迟早都会爆出隐患。这也说明，东方甄选在快速转型发展中，公司规模和业绩在不断壮大，但其内部管理架构明显还没有跟上和适应现有公司新业态的巨大变动。

从东方甄选的财报得知，公司的管理层架构是：俞敏洪担任公司董事长，CEO为孙东旭，尹强担任财务总监。截至2023年5月18日，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持有东方甄选股份5137.8万股，占公司总股份的5.05%；CEO孙东旭持有1498万股，占比1.47%。

自2021年底转型直播电商以来，尤其是2022年6月董宇辉走红之后，东方甄选的经营业绩全面好转。其中营收从2022财年的8.98亿元增加至2023年的45.09亿元，增幅402%；净利润从2022财年的-5.34亿元到2023财年的9.71亿元，实现扭亏为盈。但即便这样，董宇辉依然只是个拥有高管工资的普通主播。

此前，俞敏洪在直播间谈到接班人问题时，除了提到CEO孙东旭，也曾说起主播董宇辉，“像董宇辉这样的人才，未来是不是有可能接班还是可以考虑的”。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想好将董宇辉放到一个什么位置上合适，反而事先过早的就透露了接班人的“底牌”。

这次孙东旭被免去CEO后，俞敏洪则亲自兼任。后续东方甄选的管理架构是否会发生调整？如何调整？也成为了外界关注的焦点。

董宇辉会离开吗？

“小作文”事件后，东方甄选“去董宇辉化”的传闻甚嚣尘上。在外界看来，东方甄选这次内部爆发矛盾就是在于董宇辉“一人独大”，公司想要培养更多的“董宇辉”，降低企业过度依赖和过度捆绑董宇辉的风险。

有网友发现，在12月14日东方甄选发布的甄选品牌日15日至17日全天直播宣传海报中，没有出现董宇辉的身影。同时，董宇辉社交媒体主页的个人签名发生更改，IP 地址也显示为陕西。

另外，在不久前，“2000余个董宇辉头像”的直播切片卖货事件也被董宇辉粉丝指责是东方甄选分散董宇辉的流量，是在压榨他的商业价值、破坏他的形象。曾经主打个人IP的东方甄选图书号也去掉了“宇辉力推”的标签。今年2月，东方甄选还曾改掉自营品牌牛排包装上的“方脸老师”董宇辉的形象。

上述种种迹象，在引起董宇辉粉丝强烈抗议和不满的同时，纷纷被外界解读和推测是东方甄选正在一步步“去董宇辉化”的征兆。

加上这次风波事件发生后，市场传出京东、高途及头部主播罗永浩等纷纷向董宇辉伸出橄榄枝的消息，都想将董宇辉这位当下炙手可热的人才收入麾下，这更加加深了董宇辉要离开东方甄选的揣测。

比如，罗永浩于12月15日下午在朋友圈发文表达对董宇辉事件的态度，直言看了跟董宇辉相关的新闻，勾起很多年轻时的回忆，百感交集。罗永浩喊话董宇辉——真的没必要再浪费生命去打工了。如果董宇辉老师本人想创业，我很愿意跟一些做投资和做企业的朋友们攒一个局，支持他顺利创业。

那么，董宇辉真的会离开东方甄选吗？

面对外界的众说纷纭，12月16日晚，董宇辉和俞敏洪两人现身俞敏洪个人抖音号的直播间，试图澄清和回应近期愈演愈烈的一系列舆论问题，其中就包括外界关心的“去董宇辉化”、薪酬待遇是否亏欠董宇辉以及海报为何没有董宇辉等等。

关于外界最为关注的“去董宇辉化”，董宇辉自己表示，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东方甄选，他也不希望因为他的离开而让公司遭遇致命打击，那也是自己不想看到的。俞敏洪则回应，不管外界怎么认为，觉得他是老奸巨猾也好，但他跟宇辉私底下沟通得很顺畅，宇辉也相信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自己也从没有过那样的想法。大家聚在一起，都是想着把东方甄选这个平台做好做大，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

关于海报没有董宇辉的问题，董宇辉表示是那几天正好自己回陕西休假。俞敏洪对此表示，自己已经批评了相关管理人员，在当前这样的舆情风口，就不应该出现这种加深外界误会的错误。

从二人的直播对谈来看，双方都很真诚，董宇辉并没有要离开东方甄选的意思，他也透露了这几天遭遇电话轰炸，确实有很多大公司及个人要挖他，但自己都没有回应，接了电话的自己也都跟老俞坦白交代了，自己受的教育必须要求自己坦诚做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董宇辉称自己也不想一直做一个只是卖货的主播，并透露转向东方甄选的文旅项目是自己的个人选择，自己也确实是喜欢去介绍文旅方面的知识，他觉得讲课比卖货更符合自己的初衷，而且他也不希望大家因为喜欢他而多消费，这样自己是赚钱了，但大家过度消费造成多花钱，影响正常生活，那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同时，董宇辉也替孙东旭向网友说情，称这几天面对网上的舆论，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自己跟孙东旭压力都好大，请求网友别再网暴他，放过他。